年下的他

练习,青梅竹马


 

那个新搬来的邻居,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蓄着短寸头,脸上偶尔贴着创口贴,身上白衣服总是沾了污渍,膝盖时不时就会多两个淤青。

我看着他在窗前的花坛边蹲着,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盛开的三色堇,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会闪出星星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他仿佛被吓到,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问他在做什么?

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站起身拍拍手,飞也似地跑走了。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吧?

他不再离得那么近看那些花儿,躲在池塘边的凉亭里,趴在栏杆上远远望向这边。

那么想要这些花吗?

他离开以后我拿了一个木杯子,将花连着土壤移出来放在边上。

第二天他果然发现了那个杯子,捧起来开心地跳了半天奇怪的舞蹈,我笑出声才把他的舞蹈打断。

对不起……不想打扰你的。

他的脸立马就红成了苹果,腿在微微发颤。

他咬紧牙,跨过花坛来到我的窗前,敲了敲窗户。

我打开来,他将紫色的三色堇送到我眼前。

“姐姐,这个花,送…给你!”

“你……要不要出来玩?”

 

 

 

那个孩子,真是个让人无奈的男孩。

小学之前明明那么可爱,经常用草叶编了小东西送给我,我的窗前摆不下的,已经转移到了书柜里。

每一个虽然粗糙,却格外细腻。

然而进入初中以后,就开始别扭了起来。

原以为他会很开心考进了我所在的中学,不料每次在学校里见到他时,他总是别过脸不愿接触我的目光。

起初还和我一同沉默无言地上学、回家,待我毕业考试到来之际,甚至先行一步躲开了我。

他身边有关系很好的哥们,在新环境有了好朋友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男女有别,或许童年时的姐姐应该退出记忆了。

怀揣这样的想法,我也全身心投入了复习阶段。

原以为关系就会这样淡下去,直到那天阿姨拜托我把那孩子忘在家里的钱包带去学校。

才发现我连他在哪个班级都并不清楚。

午休时去了初一年级那层楼每间教室问下来,一个亲切的女生指向了趴在桌上披着校服睡觉的他。

本想拜托人转交给他,不料转眼那名学生已经和等待她的女伴走开了。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将钱包放进他课桌抽屉。

他的头发留长了,有丝桀骜不驯的青涩感。

也变成一个小大人了啊。

因为最近大大小小的测试,精神紧绷的我,在看到他的睡颜时不知为何放松了一刻。

毕业班的晚自习会多上一节课,我疲惫地收拾着书包,同桌拍拍我的肩示意我看看门口。

他的身形在初三学生的人群里很容易被忽视,不过那副不高兴的面孔倒也是挺明显的。

我飞快地站起身向他疾步走去,面对他时却又忘记如何开口。

“钱包……谢了。”

齐我鼻尖高的他,穿着海军蓝色的T恤,校服系在腰间,才到膝盖上方的短裤,白色棉袜搭配特意买长一码的运动鞋。

渴望成熟,幼稚又可爱的小男孩。

“今天,一起回家吧。”

 

 

自打初三那次两人解开心结后,我和他再次相约同路了。

我继续留在本校的高中部,而他也顺利升上了高一。

学校的生活总是漫长枯燥,就像天空徐徐飘动的云朵。

但也会有打破这份日常的时候。

替老师跑腿去了一年级的楼层,正巧在走廊看见了他。

他的眼圈周围乌青,嘴角有未干的血迹,短袖露出的手臂上也有不少打斗的痕迹,他怀里抱着裹成团的外套。

察觉到我的出现,他没有吱声,只是僵着脸冷冷地看着教导主任。

他身旁还站了两个男生,情况似乎比他还要惨。

看来是打架了,一比二占了上风。

教导主任训斥三人,喋喋不休,已经叫了家长过来。

主任把他们领到了办公室,我在他的示意下心理神会地走了过去抱走了外套。

躺在里面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

幸好现在是晚饭休息时间,我立刻出校门将黑猫送去了宠物医院。

回学校后收到他的短信,他已经被接回家,叫我放学自己走。

晚上果不其然听到了隔壁争吵的声音,但只有叔叔和阿姨,他一声不吭。

第二天是周末,他走到我窗前,敲了敲。

“猫呢?”

“我把它送宠物医院了,医生说已经救醒了。”

“嗯……”

“我们一起去看它吧。”

没受伤的那只眼睛红红的。

那个从未在我面前哭过的少年,吸了吸鼻子,说,走吧。

我把小猫被虐待时以及康复的模样拍照录像的记录交给了叔叔阿姨看,他们也明白误解了自己的孩子,几天的冷战终于有了结束。

将证据交给校方后,因为毕竟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三人都记了处分,不过他的事态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这个口拙不善表达,又如此温柔的小男子汉。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不用。”

“我知道你没做错。”

 

 

毕业的暑假,炎热,渴望清凉的季节。

摘下方框的眼镜,剪去杂乱的长发,脱去臃肿宽大的校服。

衣柜里靓丽的连衣裙,穿上吧。抽屉里可爱的发夹,戴上吧。各种各样美丽的饰品,我都想一一尝试一遍。

今天是第一次约会。

临走前对着鞋柜踌躇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心仪已久的高跟鞋。

也许这是个有些犯傻的决定,不过我并不后悔。

想将自己最好的,最可爱的一面展现于他。

艰难地到达约定的地点,他靠着灯杆,用音乐打发时间。

再次剪回寸头的他,脸庞已不再是当年的稚嫩,现在是逐步走向成熟,坚韧而硬朗的轮廓。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先是愣了几秒,接着取下耳机,接着耳根微微泛红。

这样的反应着实取悦了我,我轻轻说道:

“久等了。”

我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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